逆序罗宾

343

提示：达米安=达米安本米；讥讽=疯米

8

迪克攀着讥讽的胳膊荡来荡去，在护身符的光芒中他不仅没有窒息感，连疼痛也迅速消退了。

“你刚刚准备捏碎我的气管？”迪克知道护身符只在遭受致命一击时才会被触发。

讥讽冷笑着把他扔到床上，自己去打开窗户：“快逃吧小鸟，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然而在他跃下之前腿上猛地一沉，是迪克扑了上来：“不许走，把我的达米安还回来！”

“放开！”讥讽把小孩从腿上撕下来，但一转身迪克就会再扑上来。

拉锯两次后讥讽终于恼羞成怒，他把迪克举到窗外：“你自找的。”

迪克紧紧扒住讥讽的手，大喊道：“你把我扔了吧！扔了我也不会放手！”

讥讽真的松手了。

在迪克摔下去之前达米安揪住了他，把他从窗户外捞了进来。和亢奋的讥讽不同，达米安严肃而平静：“去找父亲，代码红。”

这意味最高等级的威胁。

迪克不敢犹豫，立刻冲出门去寻找布鲁斯。达米安看到他离开立刻为自己注射了一针特制的麻醉剂，在昏睡前通过录音留下了最后信息。

 

讥讽再次醒来时已经被关进了蝙蝠洞的玻璃牢房中，洞里只有蝙蝠侠在。

“嗨，蝙蝠侠，很高兴一醒来就能见到你。”讥讽笑嘻嘻地打招呼。

蝙蝠侠没有说话，只是趁他起来活动的时候打量，观察他的行动特点。

“看出什么没有？”讥讽趴在玻璃墙上对蝙蝠侠做鬼脸。

蝙蝠侠客观地评价：“你很强。”

讥讽哈哈大笑：“近十六年日复一日的训练，我确实很强，也许强过你。”

蝙蝠侠又一次意识到他的儿子的确在他未曾见的时间里失去了全部童年，以及儿童应有的一切乐趣，他甚至从未见过达米安大笑的样子。

在变成讥讽之前，达米安只有微笑、冷笑、假笑和挑衅的笑。

讥讽比达米安本人更擅长阅读他的父亲：“你在遗憾错过我的童年，还是在遗憾自己一直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如果你现在道歉我会接受。”

“如果我需要道歉也只是对达米安，而不是你，讥讽。”

“哈哈哈，一个玩笑，你的道歉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讥讽干脆盘腿坐下了，“不如我们来玩游戏，我和达米安其实是一个人，你不能否认。”

“你们不同，达米安是我见过最坚韧强大的战士，我为他骄傲。而你，讥讽，你试图谋杀他的兄弟，他和我都不会原谅你。”

“我听得都快流泪了，蝙蝠侠，但你必须要和我玩这个选择题游戏，答题时间到！”

“尽管说，我不会回应。”

讥讽躺下，把腿搭在玻璃壁上，然后突然翻身跳起来与蝙蝠侠对视：“听着，蝙蝠侠，我是讥讽，是血蝙蝠，是奥古，是这颗星球上最强的战士，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地方能锁住我，所以选择！”

讥讽用双手在玻璃壁上猛烈地拍打：“给我死亡还是永恒的自由？”

蝙蝠侠在微电脑上按了几下，玻璃牢笼的墙壁变化成单向玻璃，他离开囚笼去查看达米安的血液报告了。讥讽对着镜面上的自己练习鬼脸，半分钟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他对着天花板上自己的脸说：“你知道你的尊严在被夺去吗？”

蝙蝠小子在这时走进来，蝙蝠侠看到他，于是将玻璃囚笼的隔音功能也打开了。

“蝙蝠侠，结果出来了吗？”

蝙蝠侠点头，把报告递给他看：“是病毒感染。”

蝙蝠小子飞速看完，抬起头问：“抗体？”

蝙蝠侠的嘴唇紧抿，绷成一条线，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蝙蝠小子在离开前看了看讥讽，单向玻璃后的讥讽若有察觉，眯着眼寻找镜面后的人。

 

这段时间来杰森一直被困在愧疚中，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肯吃药也不肯吃饭，阿尔弗雷德不得已只能把提姆找来。

“杰森少爷可能需要您的陪伴。”老管家为孩子们心碎。

提姆把杯中的咖啡喝干合上电脑起身：“我忘了，抱歉，阿福，我应该早点和他谈谈。”

“您也需要休息。”阿尔弗雷德关心地看着他。

“我们完全被难住了，我能感觉到达米安离我越来越远。”提姆叹息着穿过走廊，他疲惫得恨不得立刻扑到床上昏睡，但精神上又迫使自己保持集中去尝试更多方法。

打开杰森的门，床上有一个小小的被子包。

“杰森？”

没有回应。

提姆递给管家一个眼神请他把门关上，老管家了然地退出去，锁舌优雅地滑出发出轻微的弹响。

被子动了动，敞开一条缝，杰森偷偷观察的时候恰好和提姆对上视线。

被子蒙上又拉开，杰森的脸泛起不正常的红，提姆把手搭在他额头上才发现这孩子正在高烧。护身符不能真正治好他，这一定是骨折引发的炎症。

“杰森，你发烧了，先起来吃药。”

杰森抓住提姆的手：“达米安还好吗？”

“他……”提姆斟酌措辞，“会好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跑出去，如果我没有自作主张达米安就不会这样了。”杰森烧迷糊了，眼前出现达米安癫狂时的模样，泪水不自觉地滴落在枕头上。

提姆帮他抹去泪水：“是小丑的错，你只是被绑架了。”

“是我先跑出学校的，他们本来没有机会，是我……”杰森用手把自己的眼睛盖住，提姆只能怜爱地用另一只手抚摸他的头发。

“你只是想保护你的母亲，这是正确的，想要伤害你的人总会寻找机会。重点不是做错了什么，而是做对了什么。”

杰森把手挪开，问：“我有做对的事吗？”

提姆点头掰着手指给他数：“第一，你留下了字条，这给了我们线索；第二，你按照阿尔弗雷德的要求一直戴着达米安给你的礼物，这给了我们时间；第三，你努力坚持等布鲁斯和达米安赶到，这给了我们希望。”

杰森的左手始终握着提姆的手，不确定地问：“如果我做对更多，达米安会回来吗？”

提姆沉思片刻，然后告诉他：“我想带回达米安是我的任务，你有更重要事做，比如先吃退烧药。”

门轻轻地响了，迪克打开了门：“杰，你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你怎么样？”

杰森想坐起来却失败了，迪克主动爬到床上坐到他身边：“你看起来不怎么好，我今晚可以在你这里睡觉吗？”

杰森想点头，但他要先得到另外两个人的同意。提姆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一眼，同意：“如果杰森把药吃了并且好好吃晚餐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给你支一张小床。”

迪克抱着杰森亲了一口，然后抱着提姆也亲了一口：“提米今天会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吗？”

“当然。”提姆微笑。

 

晚餐后提姆走进蝙蝠洞，蝙蝠侠守在那里，讥讽还在讲无聊的讽刺笑话。

“蝙蝠侠，你需要休息。”

“讥讽需要看守。”

“所以我来了，请你考虑讥讽把你拖垮然后对我们逐个击破的可能性。”

蝙蝠侠仍然很抗拒。

提姆严肃地看着他，神情和达米安有几分相像：“杰森从今天才开始吃饭，迪克一直很害怕，这些你都知道吗？他们也需要你，家里需要一个主心骨。”

布鲁斯动摇了，他不能为了看守讥讽就把其他孩子抛在一边任他们受伤。

“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立刻警报，立刻通知你。”

蝙蝠侠点点头，拖着披风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他又回来，提姆费尽口舌才让他同意到卧室睡一觉，在把警报器握在手里的前提下。

提姆确定布鲁斯睡着后接触了玻璃囚笼的单向可视与隔音，他搬了把椅子，讥讽则盘坐在地上。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念我。”讥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提姆不为所动：“我来是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

“自信的提摩西，看来我把你照顾得很好。”

“达米安是我的第一任导师，第一任对手，第一份打击报告目标，他暴露给我的弱点足够你抛下一切来除掉我。”

“我和他可不同，你应该尊重讥讽，因为我比他更强。”讥讽的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提姆胜券在握：“我是这个家里挨他揍最多的人，所以也熟悉这具身体每一处关节的强弱，每一块肌肉的走向，你对此毫无办法。”

“你是来和我赌胜负的。”讥讽从他的镇定里读出了他的需求。

“对，我猜你很愿意和我赌一把。”提姆点头，从衣服底下勾出一枚银色的水滴形吊坠，“你没有把握对我连续造成两次致命打击，除非我在这里浪费掉它。”

“疯狂，但我改变主意了。不如你跟我走，我们会是最好的搭档。”讥讽把脸贴在玻璃上，急切地向提姆发出邀请。

提姆翻了个白眼：“达米安从不说谎，如果你要说谎的话还需要多多练习控制脸上的肌肉。”

讥讽后撤几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试试看吧，如果达米安还有余力的话，也许他能保护你。”

“你知道时间拖得越久达米安就越不可能回来，对吗？”

“我说不准，”讥讽又坐下，“也许已经够久了呢，还要赌吗？”

提姆低头给自己消毒，接着把针头埋进血管里，看着鲜红的血液顺着橡胶管流向血袋。他从迪克的故事中推测护身符被触发时达米安也会有所感应，最后的问题是：当我距离死亡多近的时候你会发现我，达米安？

 

先是寒冷；

（代表天空的风，代表大地的石，代表海洋的水，感谢达米安收藏癖和强迫症）

四肢失去力量变得软弱，背上却冒出一层又一层的汗；

（杰森和迪克有发现我装的定位器吗）

然后脉搏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微弱；

（布鲁斯会睡多久）

嗓子干得要冒火；

（好吵，他就不能安静点）

讥讽的脸变得模糊，笑声与掌声也越来越远；

（终于消停了）

冥河近在咫尺，身披盔甲的塔纳托斯在对岸等待……

（凉冰冰的猫饭，好难吃）

“够了！”

那股暖流终于出现。

“挺有用的。”他拔出针头，真诚地对达米安说。

达米安在玻璃那边皱着眉：“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刚刚糟蹋的东西有多高的价值。”

“需要我给你打点零花钱吗？”

“我的时间并不多，提摩西。”达米安如是说，提姆觉得他听到了隐含在严肃中的悲伤。

“别对我这么吝啬。”提姆望着达米安的绿眼睛，撑着扶手起身慢慢走向那牢不可破的囚笼。

达米安不说话，只隔着透明的墙壁与他对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火一样的橘红色光芒笼罩着提姆，让失血的不良影响逐渐消退，脚尖顶上墙壁后他才从衣服下掏出一把短刀，刀柄尾端嵌一颗红色金绿猫眼。

达米安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

凝视良久，他开口：

“我同我最后一个敌人战斗到了最后一刻，这将是荣耀的。”

达米安露出自杰森被绑架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把它给我。”

提姆用颤抖的双手打开放餐食的地方，当他把外侧的开口关闭后内侧的开口才打开，达米安取出了那把刀。

“你准备如何应对父亲？”

提姆趴在玻璃墙上，死死咬住嘴唇，几乎听不见达米安的问题，只知道摇头，再摇头。

达米安叹气：“我告诉过你行动计划要尽量周密，如果到时候你还是没准备好，就说‘游乐园*’。”

“游乐园？”

提姆还想问更多，但玻璃囚笼里已下起血雨。

本文又名，《老蝠亲是如何患上监管不足恐惧症的》

*参见第一章

“一旦达米安对任何人造成致命损伤他都将失去自己的爱刀，而如果他能整整一个月都坚守规则，布鲁斯就“欠他一次”。

布鲁斯的本意是带他去游乐园或者其他儿童能找到乐趣的地方，但达米安用夸张的呕吐声阻止了这个可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