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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动埋线中……

4

“小心！”

秦风循声转头，怀中嘭地砸进个红球，力道之猛撞得他倒退两步，一个花盆正好摔碎在脚边。

野田昊听了动静慌忙出门，不远处跑过来一个红发少女，也惊魂未定地围着秦风打转：“Is everything ok?”

“没，没事，谢谢你。”秦风这时候脑子里还有点空白，野田昊去替他捡回那顶救命的红头盔还给人家。

少女接过头盔，抬头去想看是哪路倒霉蛋，结果正好从秦风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你，你也是中国人呀？”

秦风还没想好怎么接话，野田昊已经嗅到不妙的气息，乜见红发下藏的那双红耳朵赶紧挺身而出：“对，他是中国人，我们只是来旅游，不知怎么感谢您？”

少女慌忙摆手：“人没受伤就好，没什么好谢的。”

野田昊眼睛一转，从西服内袋里掏出张名片递过去，又把秦风往身后拨拨让出店门：“他们的手艺很好，如果你需要新衣服可以挂在我的名下。”

“那不行，太贵了，我不能要的。”

野田昊笑得礼貌端庄：“衣服而已，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那，”少女的眼神越过野田昊的肩头，在秦风白净的脸上流连，“那我能加一下他的微信吗？我对这里还挺熟的，可以帮你们做旅游攻略。”

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秦风点点头：“可，可以。”

滴。

两个人在野田昊的眼皮子底下扫了码。

“怎么称呼你呀？”

“秦风。”

“你名字真好听。”

说话间好友验证消息就发到了秦风手机上：“Dale Du”

“Dale?”

“嗯嗯，或者叫我中文名杜兰若也可以。”

她终于做好心理准备，一抬头秦风正好认认真真地在复述：“杜兰若。”

“嗯，”杜兰若的头又埋下去了，看样子是恨不得把脸贴在屏幕上降温，“芝兰之交的兰，洞若观火的若。”

秦风在心里写了一遍，暗自推理这位杜小姐是不是父母都信佛。

野田昊在旁边站到不耐烦，便借口问：“你不是说想去先拜访一下榛夫人吗？”

“啊？”秦风根本不知道甄夫人是谁，杜兰若却被惊醒了。

她结结巴巴地告别，小跑到路边把自行车扶起来，头盔往车篮里一甩，晃晃悠悠地消失在街角。

"什么甄夫人？"秦风转头问他。

野田昊伸出两根指头在他肩上点一点："Ms.Hazel啊。"

Hazel，榛子，榛夫人，野田昊确实有点语言天赋在身上。

秦风颇感无奈地扫他一眼，自觉去开副驾驶的门。

野田昊笑眯眯地坐上驾驶位：“嫌我打扰你了？”

秦风挑眉：“没事，有微信。”

野田昊不说赞同还是反对，只是越过扶手箱替他调整领带。

秦风没有迎上去也没有躲开，只问：“晚宴在几点？”

晚宴在三个小时后，不过海柔夫人算是他们俩的粉丝，就算不合礼节还是放他们进入庄园。

大门打开，迎接他们但是管事森加，一等佣人艾莉莎、斯凯，以及茵茵绿草与白色大理石制蒙纱少女像。庄园的主体建筑在少女身后，同时也是今晚宴会开办的场所。这建筑中心约莫三层高，两翼展开次第降低高度，如同金雕俯瞰来客，营造出微妙的压迫感。

相互问候罢，森加走在左前方引他们向楼中去，艾莉莎与斯凯则一左一右落后他们半步。

秦风的视线被少女像上朦胧的薄纱所吸引，越往进走，越能感受到大理石与薄纱、材料与质感间强烈的对比。即使他对艺术没有过多深入学习也知道，这是真正的大师作品。

野田昊察觉到他的好奇，贴近向他小声介绍：“蒙蒂的作品，要雕刻出这种效果必须使用意大利出产的卡拉拉大理石才行，普通的石头无力承受大师的点化。”

十九世纪的风吹动少女的面纱，将她的柔美与圣洁留存至今。

秦风的视线从少女身上离开，南风骤起，远处面目模糊的苍翠林线如庄园外的海浪般起伏。

快到门口时斯凯快步上前将沉重的大门拉开，露出内部宛若画廊的一层大厅。森加看了艾莉莎一眼，得到授意，艾莉莎便走到队伍前头来为秦风、野田昊讲解展出的作品。

藉由她的解说秦风与野田昊得以体会到海柔夫人在艺术领域广泛的兴趣：

从莫奈(1)到塞尚(2)，从巨幅油画到电影海报，从挪威的森林到安吉的竹海(3)，从十三世纪的名家大师到最近十年刚冒出尖的新人。

海柔夫人用自己的喜好让这一切美丽的生命平等地坐下。

秦风不知不觉走到一副现代作品前：赭色的天空，金色的灯塔，蓝色的群山，碧色的海。色彩丰富激烈，画面却出奇的安静，一点不觉得嘈杂。

野田昊跟着他走到画前，摆手停住艾莉莎的讲解，自己用不确定的语调说：

“这好像是中国画家，消失了很久，去年突然现身义拍了包括它在内的三幅画。”

秦风考他：“那这幅画叫什么？”

“《天青》(4)”

“这是《爱人》”

两人下意识后退半步，秦风看向来人：

她身量约一米九，穿一条抹胸朱红鱼尾长裙。淡金色长发，绿眼睛微微发灰。鼻子高挺，眼窝深邃，嘴唇薄且轮廓分明。

是海柔夫人。

野田昊熟练地拿出一枚翻译耳机，海柔夫人接过戴上，看来她和野田昊之前也是这样交流的。

海柔夫人微微颔首：“你好，秦。”

秦风赶紧回应，然后是野田昊。三人不尴不尬地寒暄几句，注意力回到画上。

秦风问：“这幅画叫《爱人》？”不忘瞄野田昊的脸色，因为他说的是《天青》。

“不错，这幅画与另外两幅同是以故乡海洋为主题的系列。”

野田昊丝毫没有答错的尴尬，神态自若地接话：“沈翊的画千金难求，很少有藏家愿意出手，没想到今日能见到真迹。”

“一切都有价码，”海柔夫人的手指抚上画框玻璃，动作轻柔，语气惋惜：“可惜《熔岩》在港岛，《无星无月的夜晚》义拍后就消失了，姊妹分离何等可惜。”

“画有灵性，有朝一日终会重聚。”

野田昊的话十分中听，海柔夫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顺便让森加安排他们在庄园内随意观光打发时间。

(1)印象派画家

(2)抽象派画家

(3)电影《卧虎藏龙》竹林之战取景地

(4)三幅画的中文本名是《冥冥》《怒涛》《天青》。我磕城翊，名字的意思是天青色已经等到从前遥遥无期不可捉摸的烟雨，所以英文名翻成<Beloved>，名词可做爱人，形容词可做钟爱的（海），受公众爱戴的（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