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paro

达米安性转达米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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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是玫瑰的季节，哥谭难得的晴天是韦恩家族娇蛮的小女儿达米安娜的婚礼。

婚礼前的冷吃小点摆满长桌，宾客们在草坪上四散闲聊，或者躲在阴影里欣赏美丽的英式园林景观。韦恩的老管家早已体贴周到地安排好所有细节，只待稍后神父走来为新人们见证。

在热闹的草坪侧面有一道爬满蔷薇的垂花拱门，那里冷冷清清地通向韦恩的书房，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满腹心事地走进去，稍后再喜笑颜开地出现。

这是因为按照某种古老的传统，当家人在女儿婚礼的这天会答应朋友们的所有请求。而作为哥谭的唐，布鲁斯·韦恩显然在今天要忙得不可开交，他实在拥有太过巨大的能量。

韦恩家族是哥谭的一座丰碑，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从犯罪巷的下水沟到市政厅的尖顶，没有什么能越过韦恩自行运转。这座城市疯狂混乱，摇摇欲坠的砖墙被韦恩们用他们雄厚的资产、卓越的名望、狠厉的手段捆住，所以至今仍能在尖叫中运转。

第一位客人走进去，他穿着最普通的那种平民装束，帽子到鞋跟的价格总和抵不上书桌上的一枚镇纸。但他畅通无阻地穿过蔷薇拱门，走进这间只在今日敞开大门的书房，走到布鲁斯身前。

他擦了擦汗，过度紧张使得他呼吸困难，幸好他还记得弯腰亲吻布鲁斯的手背。

那只手宽厚温暖，掌心有数不清的茧，食指上戴一枚巨大的蓝宝石戒指。

“我的朋友，你遇见了什么难事？”布鲁斯回握住来人的手，他威严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来人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我为我的儿子而来，他，他是个好孩子，明年就要进入大学了。他的成绩非常好，特别是数学与美术，这是他的成绩单……”

这个拘谨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纸，急切地向布鲁斯展示，但他忽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两个年轻男子似笑非笑地坐在椅子上，于是手僵硬地停住了。

布鲁斯主动接过那份宝贵的文件，纸张干净平整，上面清晰罗列着名为巴尔福·巴曼的学生全A的成绩，数学与美术都在95以上。

“优秀的小伙，他让我想起我女儿高中毕业时送给我的美术作品集。”布鲁斯的唇角扬起得更高了，蓝眼睛里充满鼓励：“请说下去，巴曼先生。”

巴曼发出痛苦的抽噎声：“请您看在他的美术成绩上为他报仇，他再也拿不起画笔了，因为那帮……无赖学生把他从楼梯上推了下去，他再也拿不起画笔了。”

韦恩的长子理查德站起来，把来客引到椅子上坐下，这个年轻男人身上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真抱歉听到这些，但有什么更多的线索能让我帮助你吗？”

“我有一些照片，但没有当时的监控，那里是个盲区，但巴尔福不会撒谎，我知道就是他们。”男人掏出几张照片，上面是他偷拍到的那几个参与霸凌的孩子。理查德接过照片递给布鲁斯，巴曼随他的动作转头，眼里全是乞求。

布鲁斯的手指在那几张照片上摩挲，片刻后他点点头：“杰森，我想你会有办法。”

被称为杰森的壮实男子曲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在太阳穴上碰了一下：“遵命，老爸。”

巴曼的眼泪和鼻涕同时溜下来，滑稽又可怜地连声道谢。理查德赶紧为他找来纸巾，杰森也走过来把手放在他背上：“相信你的唐，老兄。”

布鲁斯颔首：“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我们是朋友，只要你答应在未来提供一个帮助给我。”

“当然，当然，我的荣幸，唐。”巴曼感激地再次亲吻布鲁斯的手背，他走的时候几乎在跳舞，脊背仿佛都挺直了许多。

接下来还有更多人走进来。

有借钱的，有请求一次商业合作的，有许愿扬名立万的；他们之中有人衣着华贵，也有人衣衫褴褛；有男的，也有女的；有老叟，也有青年。他们进来的第一件事都是亲吻布鲁斯的手背，他们离开时都容光焕发。

最可爱的是一个小女孩，她穿着粉色纱裙闯进来，头发上还别着小兔子发卡。

“你来向我请求什么？”布鲁斯笑着问。

小女孩懵懵懂懂，理查德蹲下来提醒她：“亲亲唐的手背，他什么都会给你。”

小女孩走过去在他手背上啄了一下，奶声奶气地开口：“请问盥洗室在哪？”

大人们笑起来，杰森摇头又叹气，但还是在理查德的支使下护送小公主去找卫生间。

当他回到书房时理查德还在感慨达米安娜从来不穿他准备的公主裙，大哥哥根本没准备好小妹妹就要出嫁了。提到这个话题布鲁斯的心情不是太好，究其根本是他不喜欢这个外地来的女婿。

外地不是重点，一文不名也不是问题，他最担心的是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和法庭有所联系。猫头鹰法庭长久地盘旋在哥谭的深夜里，随时准备趁韦恩不备扑上来啄瞎他们的眼睛，蚕食他们的领地。

但达米安娜非常喜欢他，甚至一度闹到要和家里决裂的地步。没有人理解她，如果不是碍于大家长的威严布鲁斯甚至想把她送到某个魔法师手里好好做个检查。当然，没有大家长顾虑的理查德已经偷偷这么干了，但结果显示达米安娜完全有自主意识。

也就是说她瞎了，把爱情的蓓蕾全砸到不良资产上，背着家里人独自完成了订婚仪式。

布鲁斯大发雷霆，达米安娜保持她的娇纵本性，死不悔改，最后让步的总是老父亲。其实换做其他孩子倒未必会如此轻易胜利，但达米安娜直到十岁才被塔利亚送回哥谭，脑袋上一直被人扣着顶私生女的帽子。布鲁斯对这件事常常心怀愧疚，所以总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没想到竟酿成了这样的恶果。

哥哥们也拿她没辙，对他们来说让达米安娜相信没有人准备把她挤出韦恩的姓氏就已经用尽了全力，哪还分得出神监督她的感情生活。

万般不情愿下这个家仍然为她操办了这场豪华盛大的婚礼，该有的一样不少，甚至连唐的承诺也按传统在今日许出。聊天中时间悄悄溜走，眼看婚礼就要正式开始，他们准备出去在交换戒指前给那个不知死活的人一个怒视。

然而又有人走了进来，是理查德与杰森的弟弟提摩西。

“我想我们还没有迟到？”理查德问。

提摩西走进来他们才发现他的额上有一层汗，手里还捏着擦汗的白手帕。

“提姆，你怎么了？”布鲁斯紧张地站起来，他有点担心小儿子的身体。

“我很好，我很好。”提姆摇头，但没有用，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人只是更加紧张了。

杰森说：“那就是达米安娜怎么了。”

理查德想起任性的妹妹，调侃道：“黛米又给你出了什么难题？”

“一个很大的难题。”提摩西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布鲁斯无奈极了，小儿子和小女儿之间过于糟糕的关系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这是身为唐也无法解决的。

提摩西突然在原地开始做深呼吸，然后一个箭步冲到布鲁斯身前，抓起他的手背吻了一下。

“我不觉得问题有这么大，”布鲁斯的眉毛挑得快要飞起来，“鉴于你几乎完全掌握着集团，还有什么要你来向我请求，儿子？”

“不，实际上，我必须请求。”提摩西比之前走进这个房间的任何人都更加局促紧张。

“放轻松，我们会想办法劝劝黛米的。”理查德也被吓住了，有时候达米安娜确实比较异想天开，但愿她没有要求提姆在仪式前把婚礼的主题换掉。

“不，不，已经来不及了，迪克。”

提摩西把领带拆掉，这玩意让他快窒息了，接着认真严肃地面向布鲁斯站好：“唐，新郎来不了了，所以我请求临时做个调整，换成我来娶达米安娜。”

“什么？”布鲁斯以为自己幻听了。

“什么！”理查德跳起来：“卡莱尔怎么敢！他竟敢逃婚！我们黛米才是被委屈的那一个，他怎么敢！”

“他没逃婚，”提摩西摆手，“他死了。”

这可不是玩笑，杰森也坐直身子，把枪掏出来放在腿上：“什么人敢谋杀韦恩的未婚夫？”

布鲁斯的神情也很凝重，他怀疑这是法庭趁他受伤昏迷时进行的一些阴谋活动。

提摩西看上去已经度过了痛苦的尖端，重新平静镇定一如往常：“达米安娜杀的，完全没和我商量，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取消婚礼了。”

空气凝固了一刻，剩下的韦恩们仿佛被按了暂停，脸上的表情介于“快庆祝达米安娜的脑子终于好了”和“达米安娜真是任性的没边了”之间，扭曲中透露出太多信息。

“让达米安娜自己去解释，提姆你没必要为她承担责任。”布鲁斯一锤定音，他确实生气了。

杰森把枪收回去，赞许地点头：“别把你自己的后半生搭进地狱里。”

“我好感动我们的提米是个贴心的好哥哥，但婚姻应该建立在爱上，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所谓名誉声望这种东西失去自己的幸福。”

理查德非常感性地把弟弟抱在怀里，得到的回报是提摩西奋力挣扎出来。

“我在向唐请求迎娶他的女儿，不是救场或者其他什么，我是说我们是相爱的，”提摩西有些不安，“我想是这样。”

没有人出声。

窗外路过高歌的小鸟，啼鸣声哨音般悠长清脆。风吹过树叶、草丛、红白玫瑰的花瓣，远方宾客在闲聊，头顶有一架客机飞过。

哥谭湾随着船只靠岸泛起一层层涟漪，工人、商人、客人在码头走走停停，吆喝声从此岸荡漾到彼岸。

世界宏大而热闹，韦恩的书房里落针可闻。

“我需要一个解释。”哥谭的唐在心里暗想，我还需要布洛芬。